“千萬工程”二十年，是村莊迭代升級、重塑鄉村治理機制的二十年。二十年來，“千萬工程”堅持以人民為中心，鼓勵基層探索、共建共治共享，全面提升善治善成的鄉村治理水平，進一步涵養了文明鄉風、良好家風、淳樸民風，展示了鄉村治理新氣象。
一、與時俱進的“千萬工程”
“千萬工程”是習近平總書記在浙江工作時親自謀劃、親自部署、親自推動的重大決策，二十年來浙江鍥而不舍、久久為功，探索出了一條從整治農村人居環境入手、進而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建設美麗中國的成功路徑。從2004年湖州第一次現場會上的“擴面”，到2005年嘉興第二次現場會上的“擴容”，再到2006年臺州第三次現場會上的“整體推進”，再到2011年“千村精品、萬村美麗”深化提升，再到2021年至今“千村未來、萬村共富”迭代升級，“千萬工程”在不斷滿足農民群眾新需求的基礎上，準確識變，緊扣農村建設和社會發展明顯滯后這一深層問題，兼顧問題與效果導向，沿著本身自在的發展邏輯，自我進化與迭代，內涵與外延不斷豐富，從而形成鄉土重整、鄉村重塑、城鄉重構的社會革命，并開啟鄉村治理新探索。
時至今日，“千萬工程”已不能視為一項簡單的人居環境整治工程，其已蝶變為發展觀的重大革命、城鄉關系的重要調整、鄉村善治的全面提升；“千萬”也已不僅是一個具體數字度量，更成為一個抽象符號，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文明的道道風景，都蘊含在這“千萬”的萬千變化之中。“千萬工程”迭代發展，既立足實際走出了一條農業強、農村美、農民富協同并進的成功路徑，又勾勒出鄉村之治的新內涵，把我們黨和農民、鄉村的關系帶入新的境界。
二、“千萬工程”重塑鄉村治理的三重邏輯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每個時代總有屬于它自己的問題，只要科學地認識、準確地把握、正確地解決這些問題，就能夠把我們的社會不斷推向前進。”二十年來，浙江歷屆省委、省政府深刻認識把握“千萬工程”以問題為導向對癥開方、在解決問題中務求發展的務實作風和科學方法，堅持“講實話、出實招、辦實事”，以善治建設和美鄉村。
抓重點，提升群眾自治能力，“講實話”。推進“千村示范、萬村整治”工程既是政府的責任，也是農民自己的事情，要重視調動農村基層組織和廣大農民群眾參與整治的積極性。“千萬工程”實施以來，浙江始終堅守群眾立場、群眾視角，從農民最關心的事情做起，為廣大農民帶來獲得感、幸福感。浙江堅持“村里的事情大家商量著辦”，因地制宜出臺安吉鄉村治理標準、余姚邵家丘“道德銀行”、農村文化禮堂、寧海村級小微權力清單等制度規范，創設嵊州“民情日記”、杭州小古城村“樟樹下議事”等“村民說事”基層民主協商機制，首創“桶長制”“塘長制”“河長制”“農創客”等，迭代創新“楓橋經驗”，以村民自治制度為本，推廣民主懇談、“五議兩公開”、村民票決制等民主自治形式。正是在調動農村基層干部和廣大農民群眾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的基礎上，浙江逐步健全鄉村治理機制。
抓難點，創新農村社會治理，“出實招”。村級民主政治建設是解決農村問題的一個“牛鼻子”，解決好這個問題，其他很多問題就會迎刃而解。“千萬工程”實施以來，浙江堅持加強農村基層組織建設，大力構建黨建統領的自治、法治、德治、智治“四治融合”的現代鄉村治理體系，深入推進全過程人民民主基層實踐，依法實行民主選舉、民主協商、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督。創新和提升村務監督委員會“后陳經驗”、“支部帶村、發展強村、民主管村、依法治村、道德潤村、生態美村、平安護村、清廉正村”新時代鄉村治理“余村經驗”、瑞安“三位一體”新型農村合作體系改革等基層民主政治建設制度實踐形式，高標準落實“浙江農村基層黨建經驗二十條”，進一步理順村黨支部、村委會、村務監督委員會、村經濟合作社以及村民代表大會等組織的關系，強調“村黨支部是領導核心和戰斗堡壘”，并提出村黨支部領導核心和戰斗堡壘的地位要通過對村級一系列組織的總攬和協調來加以體現。
抓關鍵點，加強基層依法治理，“辦實事”。基層工作必須善于在法制軌道上解決各種矛盾和問題；加強基層依法治理工作，是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重要條件，要以務實的作風推進基層依法治理工作。“千萬工程”實施以來，浙江將民主法治示范村創建作為基層依法治理工作載體、法治浙江基礎工作，不斷總結經驗，創新創建內容，完善創建標準，自覺將民主法治示范村創建的過程變成服務中心工作、推進農村經濟社會發展過程，并將其與“文明村”等創建結合起來，逐步實現基層政治、經濟、文化事業、社會事務管理的法治化與社會的全面進步。目前，浙江全省累計建成省級以上民主法治村1643個，縣級以上民主法治村占比90%以上，17784個村實行“一村一輔警”制度，18886個村建立法律顧問、法律服務工作室，行政村黨務、村務、財務“三務”公開水平達99.8%。同時，浙江始終遵循“大平安”理念，“抓前端、治未病”。從2004年喬司街道全國首個鄉鎮綜治中心到2016年湖州建成全國首家縣級矛盾糾紛多元化解中心，再到現如今的縣級社會治理中心，已實現全覆蓋，并涵蓋綜治工作、監管執法、應急管理、公共服務的“四個平臺”。
新的趕考之路上，“千萬工程”已為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探索示范了成功路子和機制辦法。深刻領悟“千萬工程”的理念真諦，總結好運用好“千萬工程”的好做法好經驗，以善治建設和美鄉村，關鍵在落實，關鍵在因地制宜、一切從實際出發。
（作者系浙江省社會科學院研究員、法學所所長）
